留着山羊胡的齐格飞身穿常服,走在夜里的街道。
他摩挲藏在兜内小纸包。
里面装有这次大公主亲自交给他的麻醉药…
而目标,是上午顶撞大公主,不长眼睛的猎人小子。
齐格飞和朱利安也是老相识,可以说看着少年慢慢成长。
他内心十分抗拒这次行动,但君命不可违,只能在内心一面祈祷不会伊莱莎对老友照成伤害一面忏悔背叛朋友。
九只猫酒馆。
他刚推开店门,热气迎面。
动动鼻子,闻到饭菜香味和麦芽酒的醉人甜蜜。
朱利安清洗整洁,穿着亚麻制成的衣服,正举着酒杯对他示意。
齐格飞毫不犹豫地坐在他身旁,酒保顺势递过去一杯还冒着泡沫的新鲜啤酒。
木杯相撞发出闷响,两人比赛般仰头往腹中灌着冰凉清爽液体。
木杯同时砸在桌面,两人感到十分过瘾,用袖子擦掉嘴边泡沫,长吁短叹。
“听说你今天上午给大公主惹毛了?是不是没选她做老婆啊?”齐格飞顺口打趣道。
“嗨,你也知道,干我这行的,浑身上下的没有一块骨头是不疼的,趁我还能抡得动锄头,早点留下份遗产得了。公主我可无福消受。”朱利安耸肩无奈。
“也对,这十年不好过吧。”齐格飞接着话茬。
“强盗还行,听说我是国王的赏金猎人通常都会收手,难的是故事中的那些魔物,满嘴獠牙,奇形怪状,不和你战斗到最后一刻不会停手。”朱利安望着酒杯中的液体发呆。
齐格飞心疼起这位本应有另外的奢华人生却过着艰难日子的年轻人,陷入沉思没有开口。
“我身上一多半的伤口都是魔物给的,剩下的是在你背后捅刀子的伪装成伙伴的贪心鬼。”朱利安努嘴,端起木杯一饮而尽,又要了一大杯。
他不知道说出这话后齐格飞心里咯噔一声,对方尬笑着,喝酒作为掩饰。
“十二岁开始干这行的?”齐格飞转移话题,但没办法绕过好友的身世。
“对啊,你看着我长大的,我成人礼那年还是你带我来九只猫喝酒的,那是我第一次喝酒,我其实很感激你啊。”朱利安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
“感谢我什么?”齐格飞的酒杯不知不觉也空掉,但他要个小玻璃杯,点名让酒保拿瓶最贵的酒。
“能接纳我个罪人之后,你懂吧,我父亲失误导致全军覆没之后引咎自杀,随后家里就一团糟,我也成天活在阵亡者家属的软暴力之下。”朱利安苦笑,他灌入一大口酒。
“好啦,小伙子,你还年轻呢。”齐格飞安慰似得拍拍对方肩膀。
“不再年轻了,我每日得靠修道院的止疼药过活,膝盖每到阴雨天都会隐隐发痛,每年平均宰杀72只魔物成为传说,赚来的钱却将近一半花在医药和治愈魔法,这样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过得厌烦,是时候该隐姓埋名,找个朴实姑娘,生俩大胖小子了。”朱利安好像个老爷子,他絮絮叨叨自己身体情况。
齐格飞眨眨眼睛,没成想这位嬉笑搞怪的老朋友竟然内心老朽到如此程度。
“我不怪国王,也不怪父亲,想通了,他们所做的也是那时候最好的选择,但是让我选一位公主为妻?算啦,我可不想再掺和进那些破事里。”朱利安打个醉嗝,随后起身走肾。
齐格飞非常犹豫。
如果把衣兜里的药品放进对方酒杯中,那相当于摧毁好友的未来,让他过上另一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皇宫内的斗争,可不像荒野里狩猎魔物那样简单,只要躲避,挥砍,止住伤口处的血就行。
那可是阴谋阳谋明争暗斗的大乱斗啊!
但如果不把**倒入少年的酒杯中,那相当于自毁前程,把自己放在众矢之的。
到最后靠双手和鲜血挣来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最糟糕的可能沦为阶下囚。
他在苦恼,最终仍然哆哆嗦嗦地掏出药包,眼含热泪,颤抖着手倒入酒杯中。
他听到少年愉悦的口哨声,赶忙收拾现场。
朱利安坐回座位,他端起酒杯,缓缓摇晃。
齐格飞手握玻璃杯,一言不发。
“兄弟,你知道吗?有些时候选择真的非常艰难。”朱利安突然开口道,吓了齐格飞一激灵。
“没错…”对方随口附和道。
“现实往往不是对与错,黑与白,而是两害之中取其轻,我也为结束重伤队友的痛苦不得不亲手杀掉他。”朱利安放下酒杯。
齐格飞疯狂擦着微红眼圈,随后打起精神望向好友。
“兄弟,我可以相信你吗?”朱利安严肃且认真的询问。
“如果你愿意…”齐格飞挤出笑容。
朱利安仰天大笑,随后一仰头将酒杯中带着麻药的液体一饮而尽。
药效很快
视野里的每个人都开始扭曲,模糊。
脑袋昏昏欲睡,一时间竟然感觉不到屁股底下的椅子,仿佛在天上悬空而坐。
“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朱利安挤出最后一句话,随后醉倒在桌面,呼呼大睡。
齐格飞意识到对方发觉自己给他下药的事实,但也无可奈何。
他大手一挥,隐藏在人群中的卫兵架起不省人事的朱利安,扔到酒馆外的马车上。
而他翻出少年内怀的钥匙,要亲自去收拾行李,以免被偷奸耍滑的士兵藏匿贵重物品。
朦胧间的朱利安内心和明镜一般。
如果今天不给好友台阶下,那么双方都很难收场。
国王的命令仍然会拴住他,到死都不会解脱。
如果抵抗反而害好友可能陷入悲惨境地。
倒不如多一条退路,希望齐格飞能明白他的意图…
他喝下那杯迷魂酒时,已经下定决心,要抛弃对未来幻想,重新跳入沼泽中。
但对于做事不择手段,还将最好朋友拉入局中的大公主,他可不管是不是年少无知。
长年累月的生活让他养成快意恩仇,以眼还眼的性格。
不需要暴力,但也不合作,要给她点苦头尝尝。
“我是她名义上未来的丈夫,结婚前两人性格不合有点摩擦很正常吧。”朱利安朦胧间无声泛着坏水。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
他终于睁开眼睛,感觉胃里在翻腾,但没有呕吐感,看来是药物的副作用。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间没有任何装饰品的空白屋子内。
动动手脚,却无法伸张,麻绳将他捆绑在一张椅子上。
他无奈叹息,望着窗外初升朝阳,不知如何是好。
“比我预计时间要晚些…早上好,试验品先生。”没有语气的少女音在耳边响起,朱利安下意识的把脑袋转过去,发现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她的头发是绯红和黄金结合而成的茶色。
她正蹲在地面,往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抬起面无表情却别有冷漠风味的面容,一片单框眼镜卡在右眼。
她是沉**剂学的安洁莉卡,王国的二公主。
“姐姐很快就起床,她会来这间房子,在那之前告诉我,药物的效果和副作用好吗?”安洁莉卡用笔位戳戳朱利安的脸颊。
“饿了。”朱利安半开玩笑似得回答。
“懂了,药物会导致特殊样本饥饿。想不想小便?我需要提取尿样。”安洁莉卡记完笔记后继续扬起没有表情的面容,问道。
“想,但不是在这里。”朱利安顺口回答。
“男女有别,我知道,但请你给我一份尿样,现在特殊情况,血样也可以。”安洁莉卡从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刮胡刀,走到试验品背后,展开利刃架在脖子上。
“离远点,被切开咽喉的家伙很快就死了。”朱利安拼命仰起头,他想尽可能离冰寒的刀刃远些,常年以来的习惯让他神经紧绷。
“你的提议很不错,但是你的血样比你的性命重要。”刀刃接触到皮肤。
“我死了你哪来血样?”朱利安听过传闻,二公主不近人情,没想到她这样狠心。
“也对…那请吉尔菲艾斯先生流血后务必为我准备一管,你的血样很特殊。”安洁莉卡略微思忖后稍稍挪开刀子。
朱利安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心中不由得怀疑起对方不断重复的血样二字。
却百思不得其解。
大门被推开。
依然穿着骑手服的伊莱莎看着自己妹妹手握刀刃威胁朱利安,露出报复式的微笑。
随后双手掐腰,站在两人面前。
“你的回复是?”伊莱莎扬起骄傲的头颅,用鼻孔看人。
“如果我回答否呢?”朱利安仍然想皮一下。
“你知道,这件事传出去是个丑闻,齐格飞会遵循缄默原则,但你我可不相信,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伊莱莎无聊地看着手背的长指甲。
“什么任务?”朱利安发觉对方不像开玩笑,只能询问道。
“放心,不是打打杀杀,那对你太小儿科了,给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重新学习宫廷礼仪,成为一名累赘女婿,风流公爵就好。”伊莱莎耸肩。
“行吧,虽然我内心深处更向往大草原,跑马和自由自在的生活,但看样子从今天开始要与这些令我愉快的事情无缘了…”朱利安叹气后认命。
“好!你第一项任务是好好泡个澡,修理头发,刮掉胡子,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而不是浑身发臭的野兽。”伊莱莎得意地笑着,她握住妹妹的手,把剃须刀夺下。
朱利安刚松一口气,结果寒冷的利刃再度接触皮肤。
“记住,如果你在任务期间有一点点对父王的不尊重或者是对我姐妹三人毛手毛脚…我会毫不犹豫地切断你的脖子。”伊莱莎冷漠说道。
“遵从你的旨意…公主陛下。”朱利安咽下唾液,表明顺从。
伊莱莎露出满意笑容,两指拎着剃须刀在他面前晃动后松开,掉落在他大腿上。
她双手扶着妹妹的肩膀,带她离开房间。
“等着瞧好吧。”独留房间的朱利安,冷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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